【巍澜】Humanity(AI机器人&人类)
本来打算完结的……可是连写了三天……都写不完……算了我放弃……下章再完结!
祝 @老野 生日快乐!(虽然我感觉我又晚了TAT)
十八、
“赵云澜被调查部抓进去了?”林静从控制台前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沈巍。透过他所带着的AI数据眼镜,可以探测到他身上机能的数据并不好,这在两周以前他帮沈巍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毕竟是在一场爆炸之下逃生,况且他还用身体帮赵云澜挡住了大半的火力,作为一个已经接近寿终正寝的机器人来说,能够继续正常运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巍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他有些挫败地点了点头。
林静转过身,又去看他面前的屏幕:“我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研究者,你来找我可没什么用,这件事得去找联合局的上层。”
“他们抓走赵云澜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让我服从征兆,否则就会一直扣押他。”沈巍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征召令:“上层已经委婉地向我表达这层意思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参加征召吗?”林静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一排排地指令,屏幕上的数据随着他的手跳动着。
沈巍叹了一口气:“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你可以不去啊,反正赵云澜肯定不会强迫你。”林静又调出一个屏幕,开始一排一排地输入数据。
“他是不会强迫我……”沈巍低声呢喃了这样一句,便沉默了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林静敲击键盘的啪啪声。
沈巍忽然又出声道:“如果我不接受征召,赵云澜说不定就会有危险,我不能允许他有危险。”
林静的手顿了顿,他背对着沈巍耸了耸肩:“其实你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了。”
沈巍绞紧了双手:“只是他一定会生气,他一直都不喜欢我去。”
“这个决定在于你,不在于他。”林静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你一旦去了基地,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沈巍点头:“这个我有心理准备。”
“你有准备就好。”林静似乎是已经完成了工作,他将面前的显示屏一一关闭,原本充盈着蓝光的房间一下子陷入到了昏暗之中。
他转过身,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沈巍:“你会犹豫,是因为你舍不得赵云澜吗?”
沈巍的目光动了动,可是却没有回答。
林静望着沈巍顿了几秒钟,他忽然站起了身,走到一个柜子面前,在密码锁的屏幕上按了几下,柜门便自动移动开来,他从里面掏出一个长方形的信笺。
“这是什么?”沈巍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纸。”林静关上柜门走了过来,“以前人类还在地球上生活的时候,用这种东西来作为信息传递的介质,后来电子化普及,纸就慢慢被取代了。”
他将信笺递到沈巍面前:“这个给你,拿着。”
沈巍好奇地接过来,摆弄好几下才将纸完整地摊开在自己面前,上面竟然使用笔写出来的信息——是一串字母和数字,准确地说,是一个星系坐标。
“这是……”
“如果你进入基地了,如果在宇宙之中碰上意外,试试看去这个坐标。”林静又坐回到椅子上。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还保留着纸这种东西?”沈巍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去了那里,那里的人自然会告诉你的。”林静回答道:“有些时候,要保存一些信息,电子化的数据不一定是最安全的。”
赵云澜把报告的最后一个字敲完,身体便懒洋洋地靠到椅子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
特调处的门从他身后被打开了,祝红拿着咖啡杯走进来,看了一眼赵云澜,然后将咖啡放到他面前。
“这么勤恳工作,真是不像你。”她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抬眼看着赵云澜眼前的报告,飞快地扫了几行,忽然面露惊讶地问道:“嗯?就连在逃的编程者都找到了?”
赵云澜点了点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怎么这么苦?”
“楼下咖啡厅的糖用完了。”祝红耸了耸肩,“你偶尔也稍微改变一下口味吧?老喝这么甜腻的东西,小心得糖尿病。”
“那真是有劳您担心了。”赵云澜把咖啡放回到桌面上,伸手敲击了几个键,报告就在他眼前被发了出去。
祝红眼看着那份报告在全息屏上慢慢消失,低声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算是完结了。”
赵云澜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睛,关掉了屏幕,从办公桌前站起了身:“都过去三年了,也该结束了。”
窗户外的霓虹灯光已经陆续亮了起来——这座城市早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生机,满目皆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还有车水马龙的繁华道路,远处还有几架起重机在挥舞着铁臂工作着,在夜市之中就像是支撑天地的巨人。
赵云澜瞥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将自己桌子上的笔丢进抽屉里,转身说了一句:“下班了下班了,赶紧回家。”
窗户两边暗色的窗帘随着他的这句话缓缓的自动合拢,就好像是舞台上的帷幕,将万千夜色徐徐挡住。
祝红抬了抬眉毛:“直接回家?不找林静喝酒了?”
“那家伙最近忙得很。”赵云澜挥了挥手,拿起桌上的咖啡便朝门口走去。
“说起来,那个家伙一直都还在研究机器人啊……”祝红跟在赵云澜的身后出了门,两个人一同走在联合局空旷的走廊上。
“听说是什么新技术。”赵云澜说道,“反正跟我也没啥关系。”
祝红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可赵云澜这样随口的一句话却忽然堵得她胸口有些难受,她望着走在自己前侧的那个男人,自从沈巍被确认彻底损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试过和新的AI机器人生活过。
她从来不认为,机器人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生活,可是赵云澜却又让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质疑。眼前这个男人,显然还没有从失去沈巍的伤痛中走出来。
他还保持着一些曾经的习惯,比如路过花店的时候偶尔会停下来,点咖啡的时候会皱着眉头控制着糖分,去超市买日用品会买双份的,碰到开心的事情会习惯性地摸出电话按下一串号码,然后对着电话又开始发呆……
沈巍出事的时候他正潜伏在北区寻找一个基地的线索,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表现出惊人的镇定——只是在任务回来之后,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两天两夜,出来的时候面色平静,眼睛却是肿的。
这个时间点,联合局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几个值班人员,走廊之中是有祝红和赵云澜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回荡着,如同地面上下桩的声音。
“对了,你说,当初的三大定律是由谁制定的呢?”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祝红有点受不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开始没话找话,“到现在,已经有人能够做到改变机器人的主核心程序,却依然改写不了三大定律,这当初做出这个程序的科学家该有多厉害啊。”
“是啊……”赵云澜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看到他的智能机屏幕闪烁了起来,是有人打过来了可视电话,他抬起机器,调出了全息屏。
林静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赵,我有个新技术,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他一见到赵云澜,便故做神秘地问道。
“没有。”赵云澜一脸冷漠。
“别这样嘛,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林静垮下了脸,他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了,几秒钟之后又出现在了显示屏上,“你看,我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
“啪”地一声,显示屏忽然消失了,祝红目瞪口呆地看着赵云澜。
赵云澜淡定地将手指从按键上移开,然后也不管智能机不断闪亮的屏幕,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接吗?”祝红问道。
“无非就是想要塞新的机器人给我。”赵云澜摇了摇头,兀自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冲她说道:“你快点回家,明天早上还有三条任务等着你。”
“什么?!”祝红大叫了一声,“你是想累死我吗?!”
“不敢。”赵云澜在昏暗中笑了笑,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寂寥。
便利商店里的人已经很稀少,赵云澜手里拿着一份猪排站在货架面前,想了想,又把猪排丢回到了货架上。
“说什么猪排都是复合食品……”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去另一边拿蔬菜沙拉:“可是现在哪里还有真正的猪肉。”
蛋糕区的货架上还有一排奶油蛋糕,赵云澜拿着篮子站在面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身去拿另一边的牛奶。
“奶油和牛奶的区别究竟在哪里……”他拿了两盒牛奶放进篮子,放完之后愣了半晌,最后又放回了一盒。
从商店里出来,对面便是城区中心的广场,三年前堆放着的机器人早就已经全部清理掉,只余下广场中央一块暗沉沉的石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它的周围没有灯光,在夜幕之中只能看到一个囫囵的影子。
赵云澜没有看那块墓碑,他的目光像是逃避似的可以躲开那个广场,朝幽深的街巷走去。
“赵云澜,如果我有一天死亡了,你会不会哭?”夜风之中,不知为何沈巍的这一句问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在这一千多个日夜之中,这句话几乎每天都会在脑中出现一次。
“哭?哭有什么用呢?”赵云澜对着夜色叹了一声。
家里的门紧闭着,可是窗户里却透出灯光来。
赵云澜疑惑地站在自己家门口,努力回忆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关灯了。
打开家门,脱鞋入屋,赵云澜立刻就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家里有人。
是什么人偷偷潜了进来?
他全身立刻警戒了起来,悄悄放下东西,踮着脚尖朝亮灯的房间走去。
亮灯的地方是厨房,里面还传来隐隐的水声,似乎有人再用水龙头洗东西。赵云澜屏起,呼吸,侧身靠到门边的墙上,一把小型手枪已经熟练地翻了出来握在手里。
他闭上眼睛,心中默数了三下,然后猛地一转身,把枪口对准了厨房里的人!
“你回来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飘入到耳朵里,赵云澜的手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巍关上水龙头,甩着手上的水珠转身过来,看到赵云澜站在门口,清冷的目光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拿着枪干什么?”
赵云澜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望着眼前那个他早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人,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沈巍却表现得十分自然,仿佛他这三年来从来不曾离开过似的,把空的碗筷放到餐桌上,还贴心地拉开了椅子。
“吃晚饭了没?”他抬头问赵云澜,可一问完却又立刻摇头:“算了,你肯定没吃,当我没问。”
赵云澜敢用他的性命担保,哪怕是一个和沈巍一模一样的AI机器人站在他面前,只要行为举止有细微的差别,他就立刻就能分辨出来,更何况,如今的技术也没有细致到这样的地步。
就算数据可以延续、行为习惯可以复刻,可是沈巍说话特有的语气、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默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复制。
大脑飞速运转地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只是傻愣愣地冒出了一句:“你……你怎么回事?”
“我回来了,就这样。”沈巍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饭桌上,“先吃饭。”
赵云澜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抓住沈巍的胳膊:“你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饿死给你看!”
“你放开我。”沈巍微微皱起了眉。
赵云澜的目光对着沈巍上下扫视了一通,就好像是在检查他身上有什么纰漏似的,然后,他忽然张开手臂,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原本笼罩的黑暗仿佛正在缓缓地散去。
即使只有厨房的一盏灯光,却已经给整个屋子带来足够的温暖。
时光在有限的空间中滴答过去,就像是天空中的星云一般缓缓流淌,时间在其中静谧地穿梭,交织成无数个节点,如同浩渺宇宙之中的星球。
沈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
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破败的核心机能正在向他的主程序告急,表示他身上由于先前着陆时候的剧烈撞击导致了几乎致命的损坏。
他想到帝江开着飞船撞向自己,然后巨大的爆炸能量导致了宇宙的时空出现了紊乱,而他在逃生舱中竟然发现了一条突然出现的曲跷空间。
他想起来自己在进入曲跷空间之前,在飞船的控制程序中输入了林静的坐标,尽管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意义。
这里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古老的床。
之所以称之为古老,是因为沈巍只有在历史文档中见过,这是人类还没有进入全智能时代的家具,用木头和棕榈搭成,古朴而简单。
他躺了整整一天,知道机能的自我修复达到了他可以走动的程度,他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屋子外面。
屋子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土地已经干裂成了龟壳的样子。
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沈巍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发现这竟然是真正的阳光,而不是空间站上的模拟太阳发出的光芒。
屋子边上还搭着几个简易的房子,他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只是惊讶于它们的古朴——那是用最简单的石头和砖打出来的房子,简陋的几乎不像是可以住人的样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马平川的地面上,突兀地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仪器、一架小型的望远镜,还有一叠纸质的资料,是和林静给他的纸一模一样。
桌子旁边竟然还加了一个小篝火,火焰已经被草灰盖住,正在冒着轻烟,草灰堆上方的木架子上吊着一只铁桶,里面似乎装着水。
沈巍刚想要凑过去看那一叠资料上写着什么,却有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醒了。”
他转过身,却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猛地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没有站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小心!”对方发出和沈巍几乎完全相同的声音,他走了过来,向沈巍伸出了手,想将他拉起来。
沈巍没有伸手,却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对方。
那个人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他的表情更清冷,却更自然,他身体上自然而然散发着人类才有的热度,伸出的手臂上拥有着血管,里面流淌在血液。
“你是……”
“我和你拥有一样的名字。”对方说道,“是第一批AI机器人的制造者,也是样本的提供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有另一个张扬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一个人从他背后伸出脑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沈巍。
“宝贝儿,怎么了?”
那人不着痕迹地将来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哟,小孩醒了?啧啧,跟你年轻的时候长得还真像,林静那个家伙偶尔还是有靠谱的时候的嘛。”
PS:看到京阿尼的事情,真是太难过了TTTTATTTT……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现实真是残酷。
小说里可以让死去的人回来,可是现实里,就算再痛心,走的人就真的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美和希望要付出无数的心血才能铸造,恶却能在一瞬间毁灭所有。
既无奈又心痛。
希望京阿尼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