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兴】X09行动组·二（11）
11.
吴世勋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
眼前的张艺兴似乎是醉了，可是又好像清醒得很。
“你确定他的处理速度跟得上组织的要求？”张艺兴倚在柜子旁盯着陆苼似笑非笑，脸颊好像有些发红，可是在暗处偏偏又看不真切。
“当然。”陆苼笑得彬彬有礼，“根据他之前的处理速度，我已经得出结论了，三天之内他就可以做到。”
这话让吴世勋心里一惊。之前的处理速度？自陆苼见到自己才不过一天时间，他凭借什么来判断自己处理信息的速度？来到这个空间站后自己就没有再系统地处理过数据了，而唯一一次大容量的处理，便是在破解空间站防护壁的时候，虽然可以根据这个来推算一二，但是若要说拿这个来预测自己，那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唯一有可能的，是这个人已经收集了一些自己的处理过程，才能够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这样说。
陆苼转头——他已经注意到了吴世勋脸上的表情变化。
“很惊讶是不是？”他亲切地笑起来，“我昨天就跟您说过，世勋，你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我是个数据的收集家，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数据我都会如数家珍。”
他转身过来，正面朝向吴世勋：“昨天我和您说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吴世勋没想到他会当着张艺兴的面将这件事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转头想要去看张艺兴的反应。
但若是真的去看了，一定逃不过陆苼的眼睛。
张艺兴希望他们生疏一点儿，这样做反而显得太过于刻意。
于是他压制下这股冲动，保持着冷淡的神色，努力不让对方看出一点儿情绪波动。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故作平淡地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果然没看错人。”陆苼似乎很开心，他满意地对吴世勋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跟我到会议室来吧，我想跟你单独详谈。”
“可以。”吴世勋拼命忍住将肩膀上的手甩掉的冲动。
“张先生，下个周期的行动方案就拜托你了~”吴世勋一答应，陆苼就喜笑颜开地推着吴世勋朝会议室的门走去，临了前还回头对张艺兴说：“别喝醉了，我可不想叫人进来清理沙发。”
“滚吧，我从来不喝醉。”张艺兴冲陆苼举了举酒杯。
胡说八道！吴世勋震惊地看着张艺兴，内心不停吐槽，陆苼却笑着不置可否，将吴世勋推进了会议室后，转身就把门锁住了。
“真是个奇人……”吴世勋听到陆苼一边关门一边叹着，心想他大概叹的便是张艺兴。
陆苼锁好门，又在门框边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房间就倏然变暗了，就好像里面被上了一层保护膜，外面的光和声音全都透不进来。
“啪。”他打开了灯，一张巨大的全息屏已经漂浮在了房间的中央。
“坐吧。”陆苼指着边上的一把椅子说道。
吴世勋警觉地盯着那把椅子看了一会儿，看得陆苼在他身后轻笑：“你放心，没有机关，就是普通的椅子。”
吴世勋小心翼翼地坐下去，谁知刚一坐上，椅子的两侧扶手突然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开关，微抖了一下便像变戏法一样朝两边和上方飞快地伸展起来，顷刻间吴世勋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操作屏和一张光影键盘，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全息窗口。
“普通的工作椅。”陆苼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吴世勋抬头甩给他一个“鬼才信”的眼神。
全息屏幕上的窗口被一个个开出来，吴世勋看到上面运转的数据和自己在一楼大厅看到的那些大同小异，只不过更加集中了一些，并且加上了一些模型运用，看起来更像是在分析而不是单纯地记录。
其中有一个窗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张艺兴如今正是我的研究对象。”陆苼津津有味地看着吴世勋的反应，愉快地说着：“他的行为轨迹非常出人意料，我花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仍然无法分析出他的行动规律。”
一个窗口在陆苼的操作下弹了出来，上面记录的正式张艺兴进入空间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行动数据，甚至还带了监视器的监控录像。
“我认为他有刻意在改变他惯有的行为模式，并且做得滴水不漏。”陆苼随意调出了几项数据，吴世勋看出这些数据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
“一个人能够将行为变化得这样彻底非常难得，说明他的警惕性非常高，这一点我实在是很佩服他。”
吴世勋看着画面上张艺兴的行动，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但是，就算警惕性再高，总会有一刻流露出本性——我是这样坚信的。”陆苼说道。
吴世勋突然抬头，眼神变得异常凛冽：“你是要我监视他？”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么残酷。”陆苼故作慌乱地摆手道，“你的系统处理能力这么高，我只希望你去帮我破解主星系统。”
“啊？”吴世勋被这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转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破解主星系统？”
“没错。”陆苼将屏幕关闭，打了一个响指，房间突然恢复了原有的光线，“我有一个计划，而主星系统的破解正是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棋，我刚好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才。”
吴世勋几乎要站起来：“我是SAI的调查员，你让我知法犯法去破解主星系统？你当我傻的吗？”
“当然不。”陆苼并不意外吴世勋的反应，他的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我说过了，这是交易，愿不愿意合作全看你自己的意愿。”
吴世勋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手心里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你凭什么认为那些你收集到的那些张艺兴的数据可以让我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你卖命？你知不知道一旦被抓住的话后果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陆苼笑着说道，“我还知道，两个月前张艺兴曾经将主星系统的权限代码告诉你，让你得以进入系统。不过你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代码吗？”
“他没有！”吴世勋猛地站起来，反射性地提高了声调。
“真的有没有就要问你自己了。”陆苼摊了摊手：“你也不必急着做决定，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清楚。不过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将一部分数据传给你看。”
当吴世勋跟着陆苼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张艺兴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面前漂浮着一张屏幕，上面不断地翻转着各种各样的数据。
“叮”的一声，陆苼办公桌子上的电脑响了一声，随着会议室门的落锁，一张小小的屏幕也自办公桌上弹跳了出来，上面显示一份文件被传输过来，上面标注着张艺兴的大名，后面跟着“计划书”三个字。
陆苼的眉毛一挑，他快步走过去将文件点开，一份步骤详尽的计划书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愧是前SAI的调查员，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他……”陆苼的声音微微有些兴奋，吴世勋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却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这是一份非常详实的计划书，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都分解到了几乎琐碎的地步，甚至将每一步的计划落实到了具体的几分几秒，每一组分配多少人、如何互相配合、在何时具体做什么……所有的行动都被写得无比细致，环环相扣，不可谓不精妙。
“真是……厉害……”吴世勋愣愣地看着，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
陆苼看了看吴世勋脸上的表情，指节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就将计划书收了回去：“好了朋友，这可是内部机密，再让你看下去的话就违反组织保密法则了。”
吴世勋发自内心地嫌弃了一下这种所谓的保密法则。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他回复了冷淡的神色，朝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在张艺兴靠着的沙发边上停了下来。
“就让他躺在这儿？”他看向陆苼，“要我拉他回去么？”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陆苼轻笑了一声。
“我可以让他去我那儿。”吴世勋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没问题。”陆苼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只要张先生愿意。”
吴世勋垂着头看向张艺兴，他似乎睡得很熟，头歪在沙发背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耳朵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微微颤抖着，就好像是微风中颤动的小花。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在沙发前跪下来。
紧接着将张艺兴打横抱起来。
他感受到陆苼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可他没有回过头去看陆苼脸上的神情，兀自站了起来，走到门前，一脚踢开了门上的感应锁。
“张先生醒来以后可能会杀了你的……”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听到陆苼这样说道。
“你不是说你现在还不完全了解他吗？”吴世勋回答道，“那你又怎么能断定他的行为呢？”
陆苼再没有说话，门也很快关上了，他抱着张艺兴一路从大楼里走出来，路上无数的目光投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震惊的、慌张的、探究的、兴奋得……各种各样的都有，不过吴世勋全不在意。
反将了陆苼一军，他现在心情很好。
张艺兴在他怀里，乖顺地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孩子，若有似乎的奶香气钻进他的鼻子，渗入他的毛孔。
他感觉浑身发热，仿佛自己也跟着醉了。
小吴同学的心态大概是：管他明天死不死，先爽过了今天再说。
